第47章 算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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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7章 算賬
他們習慣姓等我們睡覺了吵架。
我和姐姐在廚房的小床上，弟弟睡覺特沈，睡著了很難喊醒。父親母親的吵架從關上裏屋的門開始。
以下只是對話和語氣，表情是我猜測。
“王春生，你今天中午為啥不回來吃飯？”母親估計是在邊做鞋子邊審問父親，父親的全名一出來，絕對事情比較嚴重。他們之間有個默契，就是只要喊全名，那絕對不是一句兩句話能解決的事。
“中午給人家老李家幫忙扛了袋面粉，老李不是前段時間在井下工傷炸了腿，不方便嗎。怎麽了，不該給人家幫忙呀？”父親還算誠實的交代了母親看到的情況。
“你是給老李幫忙，還是給小高幫忙？你說清楚點。”
“老李和小高不是一家人嗎，給誰幫忙都一樣。”
“一樣嗎？你在家我們啥都舍不得讓你幹，連提桶煤都是讓孩子們提，每個月買糧都是我用背簍一袋一袋的背回來，你怎麽不幫我扛回來？”
“我這不是趕上了，人家都開口了，我哪好意思拒絕。”
“她不知道你還是個病人？她不知道你病的那麽嚴重？她不知道你不能累，不能背重東西？”母親氣的一連串問，聲音有些提高。
“聲音小點，別吵醒了孩子。她怎麽會知道這些呢，她又不是我啥人。”
“不知道才怪，你去年得病醫院不給治不能治，全礦的人從大人到小孩，那個不知道，都說你要死了，你回老家是死在老家，回不來了。結果你回來了，誰不知道你還在康覆期，領導都知道給你安排輕松的工作，同事也都照顧你，家裏更不消說，誰不把你當皇帝一樣的供著，好事的好喝的全都是緊著給你，連濤兒想吃一口都還只能吃你剩下的。我們一家老小怎麽照顧你的，你沒心啊。”
“我曉得，我曉得，全家人都關心我，我咋會不曉得，你媽媽你姐姐全家都對我有恩，我曉得，我心裏清楚的很。”
“既然那麽清楚，為啥我們精心照顧你，你卻不把自己當回事，給人家去當勞力，累的病翻了，是小高管你還是我們家人管你。”母親終於再次提到了小高。
“不就是幫人家背了一袋面粉嗎，至於你今晚上開我批鬥會嗎，我也是沒辦法才幫著背了下，這不，也沒事嗎。”父親到現在不知道母親為何生氣。
“王春生，你給我聽著，別以為你和小高那點小心眼的惡心事我不知道，我不說是給你沒面子，是為了家庭穩定團結，你可好，現在這樣了，還跑去給人家被面粉。告訴你，以後我們家所有的體力活都交給你幹，每天吃飯和我們一樣，取消你的特殊待遇，你不配。以後想吃好吃的就去找你的小高，也好給我們省點糧食。”母親的聲音越來越高。
“好好好，以後體力活都我幹，我能幹，米飯以後也不吃了，我不是早就給你說了，別每天給我做米飯，你們吃啥我吃啥就行。還有，那個菠菜我也吃的煩煩的。”父親還是沒擡理解母親發火的原因。
“好，為了小高，你可以不吃菠菜，不吃米飯，是有地方吃米飯了，好吧，你都可以不回這個家，我帶著三個孩子自己過，回龍鳳找我媽。”
“說啥呢，越說越亂，什麽小高小高的額，和人家小高有啥關系？”
“你不知道啥關系？那好，王春生，我告訴你，你們啥關系。我沒嫁給你之前，你是不是看上小高了，小高喜歡你，還追了你，要不是宋師傅阻止你，你說不定娶的是她。宋師傅啊，你說，你阻止他幹嘛，就讓王春生和小高結婚，看看人家老李會不會拿著刀子來砍你。”
父親終於明白母親發火的原因了。
“你看你，聽誰給你亂說的，沒有的事。”父親不願意承認曾經的荒唐。
“還裝，你看不上我，當初就別和我結婚，我又不是沒人要，後面追著要我的人又不是沒有，我怎麽就瞎了眼跟你走了。人家牛高馬大的，又潑辣又能幹，我又嬌氣又瘦弱，你不是看上人家了，怎麽當時不娶了人家呢，鬧得滿城風雨才罷手，我都替你丟人。現在都各自成家了，她怎麽還追著你不放啊，明知道你不能累，她還要讓你背那麽重的面粉，這樣的女人，整不死你都不罷休，你怎麽就沒和她一起過呢。”母親的聲音裏開始有了哭腔。
“你這扯到哪去了，我和她沒緣分。”
“啥，沒緣分？還在可以老天不作美吧，現在可以去娶了。她男人沒死，可以離婚，我們也一樣可以離婚，你們倆結婚一起過，不正好讓你們緣分繼續。”母親連諷刺帶挖苦。
“越說越不像話了，什麽亂七八糟的。我告訴你，最開始見到小高的時候，不知道她已經是老李的對象，所以，就想和她處一下，後來才知道老李為她花了好多錢。我也就沒想法了，這不 就認識你了嗎，最開始，我是有點覺得你是城市裏的嬌小姐，有點擔心我們生活不到一起。後來師傅點播我，我才決定娶你的。”父親估計是天底下最不會為自己辯解和解釋的人。
“你自己都承認了，你喜歡她，看上了她，我是你師傅給你指定的，包辦的。好了，到此結束，我們不吵了，明天我去找宋師傅，請他給我們解除這段包辦的婚姻。都解放了這麽多年，婚姻早就自由了，我們這樣被包辦的早就該離婚了。”母親最後那句話是哭著說出來的。
“你別無理取鬧了行不行，我保證以後不去給任何人家幫忙背東西，幹重活。老李家我也繞著走，總行了吧。”父親的認錯顯得特別不誠心。
“滾，找你的小高過去。”母親從被子裏發出悶悶的聲音。
“又是小高，不是說了小高和我現在沒關系，以前也沒關系，不就是認識了幾天，鬧了個小誤會而已，你怎麽不依不饒了。那整天追著看你的那個老陜，我還沒說呢，你都和我結婚了，他還不死心呢，你以為我不知道，他就喜歡你，就要找個像你這樣的女人。”父親的反攻非常可笑。
母親根本不吃這套，估計是翻身坐起來喊道：“他喜歡我怎麽了，所有的人都知道，可人家是光明正大，我沒嫁給你之前，怎麽就不可以。我們之間幹幹凈凈，清清白白，不像你和小高，差點沒被人家拿刀砍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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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們習慣姓等我們睡覺了吵架。
我和姐姐在廚房的小床上，弟弟睡覺特沈，睡著了很難喊醒。父親母親的吵架從關上裏屋的門開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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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王春生，你今天中午為啥不回來吃飯？”母親估計是在邊做鞋子邊審問父親，父親的全名一出來，絕對事情比較嚴重。他們之間有個默契，就是只要喊全名，那絕對不是一句兩句話能解決的事。
“中午給人家老李家幫忙扛了袋面粉，老李不是前段時間在井下工傷炸了腿，不方便嗎。怎麽了，不該給人家幫忙呀？”父親還算誠實的交代了母親看到的情況。
“你是給老李幫忙，還是給小高幫忙？你說清楚點。”
“老李和小高不是一家人嗎，給誰幫忙都一樣。”
“一樣嗎？你在家我們啥都舍不得讓你幹，連提桶煤都是讓孩子們提，每個月買糧都是我用背簍一袋一袋的背回來，你怎麽不幫我扛回來？”
“我這不是趕上了，人家都開口了，我哪好意思拒絕。”
“她不知道你還是個病人？她不知道你病的那麽嚴重？她不知道你不能累，不能背重東西？”母親氣的一連串問，聲音有些提高。
“聲音小點，別吵醒了孩子。她怎麽會知道這些呢，她又不是我啥人。”
“不知道才怪，你去年得病醫院不給治不能治，全礦的人從大人到小孩，那個不知道，都說你要死了，你回老家是死在老家，回不來了。結果你回來了，誰不知道你還在康覆期，領導都知道給你安排輕松的工作，同事也都照顧你，家裏更不消說，誰不把你當皇帝一樣的供著，好事的好喝的全都是緊著給你，連濤兒想吃一口都還只能吃你剩下的。我們一家老小怎麽照顧你的，你沒心啊。”
“我曉得，我曉得，全家人都關心我，我咋會不曉得，你媽媽你姐姐全家都對我有恩，我曉得，我心裏清楚的很。”
“既然那麽清楚，為啥我們精心照顧你，你卻不把自己當回事，給人家去當勞力，累的病翻了，是小高管你還是我們家人管你。”母親終於再次提到了小高。
“不就是幫人家背了一袋面粉嗎，至於你今晚上開我批鬥會嗎，我也是沒辦法才幫著背了下，這不，也沒事嗎。”父親到現在不知道母親為何生氣。
“王春生，你給我聽著，別以為你和小高那點小心眼的惡心事我不知道，我不說是給你沒面子，是為了家庭穩定團結，你可好，現在這樣了，還跑去給人家被面粉。告訴你，以後我們家所有的體力活都交給你幹，每天吃飯和我們一樣，取消你的特殊待遇，你不配。以後想吃好吃的就去找你的小高，也好給我們省點糧食。”母親的聲音越來越高。
“好好好，以後體力活都我幹，我能幹，米飯以後也不吃了，我不是早就給你說了，別每天給我做米飯，你們吃啥我吃啥就行。還有，那個菠菜我也吃的煩煩的。”父親還是沒擡理解母親發火的原因。
“好，為了小高，你可以不吃菠菜，不吃米飯，是有地方吃米飯了，好吧，你都可以不回這個家，我帶著三個孩子自己過，回龍鳳找我媽。”
“說啥呢，越說越亂，什麽小高小高的額，和人家小高有啥關系？”
“你不知道啥關系？那好，王春生，我告訴你，你們啥關系。我沒嫁給你之前，你是不是看上小高了，小高喜歡你，還追了你，要不是宋師傅阻止你，你說不定娶的是她。宋師傅啊，你說，你阻止他幹嘛，就讓王春生和小高結婚，看看人家老李會不會拿著刀子來砍你。”
父親終於明白母親發火的原因了。
“你看你，聽誰給你亂說的，沒有的事。”父親不願意承認曾經的荒唐。
“還裝，你看不上我，當初就別和我結婚，我又不是沒人要，後面追著要我的人又不是沒有，我怎麽就瞎了眼跟你走了。人家牛高馬大的，又潑辣又能幹，我又嬌氣又瘦弱，你不是看上人家了，怎麽當時不娶了人家呢，鬧得滿城風雨才罷手，我都替你丟人。現在都各自成家了，她怎麽還追著你不放啊，明知道你不能累，她還要讓你背那麽重的面粉，這樣的女人，整不死你都不罷休，你怎麽就沒和她一起過呢。”母親的聲音裏開始有了哭腔。
“你這扯到哪去了，我和她沒緣分。”
“啥，沒緣分？還在可以老天不作美吧，現在可以去娶了。她男人沒死，可以離婚，我們也一樣可以離婚，你們倆結婚一起過，不正好讓你們緣分繼續。”母親連諷刺帶挖苦。
“越說越不像話了，什麽亂七八糟的。我告訴你，最開始見到小高的時候，不知道她已經是老李的對象，所以，就想和她處一下，後來才知道老李為她花了好多錢。我也就沒想法了，這不 就認識你了嗎，最開始，我是有點覺得你是城市裏的嬌小姐，有點擔心我們生活不到一起。後來師傅點播我，我才決定娶你的。”父親估計是天底下最不會為自己辯解和解釋的人。
“你自己都承認了，你喜歡她，看上了她，我是你師傅給你指定的，包辦的。好了，到此結束，我們不吵了，明天我去找宋師傅，請他給我們解除這段包辦的婚姻。都解放了這麽多年，婚姻早就自由了，我們這樣被包辦的早就該離婚了。”母親最後那句話是哭著說出來的。
“你別無理取鬧了行不行，我保證以後不去給任何人家幫忙背東西，幹重活。老李家我也繞著走，總行了吧。”父親的認錯顯得特別不誠心。
“滾，找你的小高過去。”母親從被子裏發出悶悶的聲音。
“又是小高，不是說了小高和我現在沒關系，以前也沒關系，不就是認識了幾天，鬧了個小誤會而已，你怎麽不依不饒了。那整天追著看你的那個老陜，我還沒說呢，你都和我結婚了，他還不死心呢，你以為我不知道，他就喜歡你，就要找個像你這樣的女人。”父親的反攻非常可笑。
母親根本不吃這套，估計是翻身坐起來喊道：“他喜歡我怎麽了，所有的人都知道，可人家是光明正大，我沒嫁給你之前，怎麽就不可以。我們之間幹幹凈凈，清清白白，不像你和小高，差點沒被人家拿刀砍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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